罪恶的店主！1998年唐河县“9·21”系列拦路女学生案侦破始末

  1998年9月21日拂晓，河南省南阳市唐河县李庄村小学生杨丽娜（女、十二岁）在上学途中经过一片林地的时候，被犯罪分子勒住脖子拖进了林地。

  蒙面男子揪着女生杨丽娜的头发，拿着一把明晃晃尖刀对准她的鼻尖，“看见匕首了吗？好好听话，不许喊叫！不然，我就把你划成脸，让你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得人。”

  蒙面男子甩了杨丽娜两个耳光，打得她眼前直冒金星。一番恐吓之后，蒙面男子了她。

  案发半个小时之后，衣冠不整的杨丽娜跑到学校。班主任老师得知情况，立即拨通电话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同时班主任老师又带着受害女生到附近的一家小医院查看伤势。

  开业不久的小医院无经验，犯了一个最大错误就是带着受害女生杨丽娜进行了清洗，没有保留嫌疑犯的等相关证据。

  一个小时之后，班主任老师接到了学校的电话，陪同杨丽娜一起为办案民警指证案发现场。还好，办案民警在案发现场勘验时，在林地草丛中提取到了罪犯擦拭的卫生纸二团，以及较有价值的嫌疑犯足迹六枚。

  可是，办案民警的排查工作并没有震慑住嫌疑犯的包天色胆，仅仅二十天之后，10月16日，又是拂晓时分，李庄村另一名小学生孟小玉（女，十岁）在上次发案的同一地点，又被拦路。依旧是一个蒙面男子，依旧持有手电、尖刀，案发现场仍是那片林地。

  这一次，受害女生孟小玉没有力气跑回学校。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爬着来到了路上。路过的行人发现了她，问她情况，她哭着说要给老师打电话。行人把她搀扶到附近有公用电话的小卖部，她从书包里掏出记有老师电话的小本本……

  早自习时，学校的教师正在教研室备课。忽然，一位班主任老师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电话显示是一个固定电话。她接了，是所在班学生孟小玉打来的，说在上学途中遭人欺负了，向班主任老师求救。班主任老师立刻向校长报告，然后一起骑着自行车来到案发地点，找到孟小玉，用自行车带着她来到当地派出所报了案。

  专案组接到报案，立即对该案现场进行勘查，在现场提取嫌疑人足迹五枚，并决定与前案进行并案侦查。

  一个月时间过去了，专案组抓获了几名偷窃财物的小鱼小虾，并未曾发现两起案的嫌疑犯。

  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犯罪嫌疑人竟然在同一地点连续作案，这不是对法律的公然挑衅吗？

  这两起案件发生后，社会舆论反映强烈，群众影响很大，以至女生不敢去学校上早、晚自习。

  就在这时，办案民警在学生中走访得知，就在几天之前，附近另一所中学的初一女生郭玲玲被人了。但是，郭玲玲的父母不许她向公安机关报案。

  办案民警设法找到了郭玲玲的家，郭玲玲上学去了，只有父母在家。办案民警做了长时间的工作，她的父母就是不改变主意。无奈，办案民警又来到了学校。为了不给郭玲玲造成不好影响，两名女民警穿着便衣来到校长室，让班主任老师以查问作业的名义将郭玲玲叫到了校长室。然后，房间里只留下郭玲玲和两位女警。

  在耐心细致的劝说下，郭玲玲终于讲述了当时的经过：一天下午放学之后，另外一所中学的男生刘晓伟骑着自行车来到郭玲玲所在中学的校外，叫住了正准备回家的郭玲玲。刘晓伟邀请一起去一个水塘玩玩，然后送她回家。因为郭玲玲和刘晓伟曾经在一次县里组织的学习交流会见过一面，留有印象。恰巧，郭玲玲正要以水塘为标题写一篇作文，所以就爽快地答应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刘晓伟骑着自行车载着郭玲玲来到水塘。

  此时的郭玲玲完全沉浸在夕阳滑过池塘水面的美景之中，兴奋不已，并没注意和防备刘晓伟的企图。刘晓伟看看左右无人，突然从背后搂住了郭玲玲，强行与她亲吻。郭玲玲奋力反抗，并开始怒骂刘晓伟。但是，刘晓伟非但没有住手，反而将郭玲玲摔倒在地，强行扒掉了她的裤子，实施了。

  事后，穿上裤子的郭玲玲一直坐在地上哭泣，刘晓伟要送她回家，她不同意。此时，一位农民从附近经过，听见哭声就停住脚步向这边张望。刘晓伟看见了那位农民，就大声呵斥：“滚！谈恋爱有什么好看的。”

  农民走了，郭玲玲仍然在哭泣，错过了报案的第一时间。刘晓伟也走了，郭玲玲独自回到了家中，向父母哭诉了刚才的遭遇。

  父亲听说之后竟然训斥起来：“你认识他……自愿跟他去那里的……你告他……这事谁会相信啊……你怎么那么傻呀……”

  最终，出于对郭玲玲名节的考虑，父母决定不再报案，只是由母亲带着郭玲玲来到村里的诊所，将手臂上蹭烂的伤口涂了些消炎药水。

  民不告，官不究。但是，公安民警还是想从郭玲玲这起案件中寻找与李庄村两起案的关联之处。这三起案件，会是同一人作案吗？

  经过突审，刘晓伟对自己在水塘旁边郭玲玲的行为供认不讳。刘晓伟还供述了一个办案民警没有掌握的案情：9月5日凌晨，他翻墙进入县某中学校园，当时只是想偷盗老师钱财，但是在办公楼外发现有把梯子可以通到女学生宿舍。于是，他悄悄爬到女生宿舍里偷了一百五十多元。当时，因为宿舍之内没有开灯，他蒙蒙眬眬地看到一些女生正在睡觉；但是他不敢动手，害怕女生发出惊叫然后捉住他交给公安机关。

  不过，从楼上顺着梯子慢慢下来的时候，刘晓伟刚好看到一个女生从卫生间出来，准备返回宿舍。刚开始，他吓了一跳，害怕对方发现了自己。当他发现女生睡眼蒙眬毫无反应地返回宿舍的时候，他觉得这些女生即使发现了自己，也不会有太多过激的反应。他静静地待在那里守候着，终于又有一名女生走出宿舍前往卫生间。他立刻蹿了上去，等候在门外。当女生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他立刻掏出匕首，将她挟持到楼房的一个隔间，威逼利诱，将她了。

  此后，刘晓伟十分关心警方的行动，甚至化装成乞丐呆在县公安局门口，查看警方的行动。他十分担心案发。隐藏了数日，他终于发现受害女生并没有报警。于是，他立刻胆子大起来。一周之后的凌晨再次窜到学校，不知道为啥，女生寝室楼下的梯子还在，于是，他再次爬上了二楼。恰巧，一个女生走出了房间进入了厕所。他隐蔽在厕所门口。当女生走出厕所时，他立刻亮出了明晃晃的匕首，威逼利诱，对女生进行了。

  刘晓伟供认他还在该校盗窃共三起，盗窃多部传呼机、收音机以及其他物品，案值共两千多元。然而，提到李庄村两起案，刘晓伟矢口否认是自己所为。

  办案民警将刘小伟的与李庄村案发现场遗留的擦有的卫生纸做了DNA鉴定。果然，他与李庄村那两起案无关。

  就在办案民警认为所有的线索就此中断的时候，又有一条线索摆在了案情分析会上——有人提供消息说，一年前失踪的十三岁少女柳枝林，遭多次，目前被人关押在附近一个乡镇楼房的底层，嫌疑犯也在那里。

  这天深夜，警方出动两辆警车和二十多名干警，突袭了消息中的那座楼房。果然，受害少女在这里，嫌疑犯趁乱潜逃了。然而，最让人没办法理解的是：刚满十四岁的受害少女柳枝林已经为嫌疑犯生育了一个儿子。

  为了及时辨认柳枝林，警方特意请她的母亲跟随警车一同前来看视女儿。当柳枝林的母亲看到瘦弱女儿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时，不禁抱着女儿号啕大哭。

  早在一年之前，县公安局接到村民报案，称其十三岁的女儿柳枝林于四天前被人拐骗走了。随后，警方成立专案组展开调查。据村民介绍，有人曾经看见柳枝林哭着离开了村子。随后，专案组民警经过查找，将怀疑对象锁定为贵州某县前来这里打工的男青年杨某。杨某曾经接触过失踪少女柳枝林，有机会或者胁迫她。很快，警方在杨某曾经居住的工棚外的垃圾堆里找到一份杨某打工期间办的暂住证。警方根据暂住证上提供的身份信息，发函请求贵州某县公安机关协助调查杨某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杨某两年前外出打工，至今音信全无。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柳枝林一定被人拐骗到了南方偏僻山区，谁也没有料到，她就呆在附近不远的乡镇。

  警方立刻发文，上网追查逃犯杨某。四天后，杨某在准备乘火车潜回贵州老家时，被福州车站派出所民警抓获。

  狡猾的杨某为了不被警方跟踪，特意乘坐火车绕了一个弯，以为这样做才能够甩掉警方的追查，岂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究是落得一个阶下囚的归宿。

  经过审讯，杨某对多次并拐走未成年少女柳枝林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杨某明知柳枝林不满十四周岁，以之后再用金钱利诱的方式拐走了她，涉嫌拐骗儿童罪和罪。可是，杨某拒不承认自己与发生在李庄村的两起案件有关。

  正在警方疑惑之时，又一起案件举报上来：10 日凌晨四时，一蒙面男子窜进前边刘晓伟交代的某中学女生宿舍。宿舍里的四个女生正在熟睡，有个女生猛地发现一个蒙面男子站在宿舍，吓得大声尖叫，惊醒了所有女生。这个蒙面男子说了句“嘘！不要讲话，睡觉！”然后溜走了。虽然此次蒙面男子未遂，但是说明那个戴着头套少女的嫌疑犯依旧还在四处活动。

  为了尽快破获李庄村的两起案，县公安局通知各地派出所把近期几起案件中提取的多处足迹样本集中起来，统一派技术人员前往省会郑州，找到足迹鉴定专家郑德才请求援助。

  在这几十个足迹样本中，既有已经破获案件的，又有像李庄村这样长期未破案件的，既有凶杀案嫌疑人的，又有案嫌疑人的，目的是给郑德才提供更多的线索，便于郑德才从中检验鉴定出李庄村案嫌疑犯。

  然而，两天时间过去了，所有的足迹样本都研究过了，郑德才认为全部都与李庄村两起案嫌疑人留下的足迹样本不一致。

  郑德才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根据同一地点连发两案，作案人应在现场附近；但他作了案也不易被引起怀疑，或者可能是个小偷或者可能是抢劫犯，原本不是准备，是在准备抢劫或者偷窃过程中发现此处有机可乘，进而作案，实施了。

  消息传到县公安局专案组，办案民警在加强布控的同时，开始了更大范围的排查。办案民警对所有可能的嫌疑人抽血进行DNA检测。面对众多的嫌疑人，警方先是对以前有案底、如今已释放的人员进行排查。很快，这些人全部被排除。

  为了协助县公安局尽快破案，经过省公安厅领导批准，郑德才跟随县公安局的技术人员一同前往案发地点，亲自到现场复查足迹遗留情况。

  在案发现场那片林地，郑德才反复研究和模拟犯罪嫌疑人可能潜伏的地点和逃走的路线。中午了，县公安局领导在附近的饭店安排了工作餐。可是，郑德才依旧觉得勘验工作尚未结束，不愿离开现场。无奈，专案组只好派人买来盒饭，大家坐在汽车上一边吃一边聊着案情。由于没水喝，一名干警提出要到附近的小卖部买矿泉水，或许，还能买个暖瓶借点热水。

  开始，大家以为郑德才是在客套，买几瓶矿泉水怎么能够劳驾远道请来的尊贵客人呢？后来，大家看到郑德才一脸严肃，觉得他一定是在考虑安排啥状况，就带着他一起来到了小卖部。

  这里，曾经是第二起案的报案地点，受害女生孟小玉就是在这里用公用电话向班主任老师求援的。小卖部还真有暖水瓶，于是问价、交钱、接水；买卖双方站在柜台内外，一切都很顺利。谁也看不出这里与案件有什么关联。唯独郑德才先是一言不发，站在近处端详男主人；然后找个借口，请男主人走出小卖部，从小卖部房前整齐码放的几捆啤酒底部搬出了一捆某某牌子的啤酒。然后，郑德才一个劲向小卖部的男主人询问有关案件的情况。

  接着郑德才的话茬儿，男主人说：“听说了，某学校一个寝室内四名女学生集体遭到，四名女生均系该校学生。”

  看到郑德才听得非常认真，男主人接着说：“我只是听说啊，当晚，可能是被迷香熏晕倒之后，遭歹徒。听说学校已经息，安抚四名女生回家静养。”

  郑德才觉得对方并未曾发现自己的身份，就接着话茬说：“是啊，听说学校的宿舍在二楼，但是阳台很低。”

  男主人说：“是啊是啊，现在的学校，漏洞太多了。就说镇里的中学，宿舍楼在校区南边，南边的宿舍楼全是单面的，没有管理员，一楼的阳台防护窗很容易攀爬，是个人就能爬到二楼的阳台。夏天天气炎热，晚上阳台不关门，二楼学生等于敞着宿舍大门睡觉！”男主人说完解释了一句：“啊，我这都是从受害者本班同学那里听说的。”

  专案组办案民警接着再问，小卖部的男主人支支吾吾，不愿多说；在郑德才的反复追问下才解释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不愿意在背后说别人的事情。

  路上，有人终于忍不住问：“郑老师，现在天气冷了，您怎么能喝啤酒？多凉啊。”

  郑德才笑着说：“其实，我不是想喝啤酒，我只是想看看那位男子走路的姿势。”

  郑德才说：“你们两次从案发现场提取的足迹样本，不是左脚就是右脚，有完整的，也有不完整的。我把它们按照脚别分别排列进行比对检验发现，凡左脚足迹均前掌稍重，前尖边沿显示完整清晰，后跟压力稍轻，后跟后边沿显示不够完整清晰。凡是右脚足迹，均前掌压力稍轻，前尖边沿显示不够完整清晰，后跟压力稍重，后跟后边沿显示明显清晰。我分析，嫌疑犯可能有点跛脚，也就是有点瘸腿。但不是很明显。他的身高和体重已经在我心中有了大致轮廓。刚才前往小卖部，我只是想了解一些与案件相关的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没想到看见那名男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可能就是嫌疑犯。”

  郑德才提出了一个条件：“你们不管以什么理由，设法将他的鞋子和足迹样本取来，我要比对检验一下。”

  所有人都没有了言语。这个情况太突然了，简直像影视剧里演绎的那样曲折和突然，会是真的吗？

  办案干警以排查的名义再次找到小卖部男主人，顺利提取了小卖部男主人的鞋子和行走足迹样本，第二天就送到了郑德才面前。同时送来的还有十几个足迹样本，都是与案件有关人员的足迹样本。

  小卖部男主人，名叫刘小四，单身，三十一岁，本地人，身高一米七，体重七十八公斤。

  郑德才把每个嫌疑人的足迹样本分人、分脚别进行排列摆放，经过反复认真检验，最后作出了结论，认定现场鞋印为嫌疑人刘小四所留。随后，郑德才出具了足迹检验鉴定书。县公安局干警根据郑德才的鉴定书，连夜抓获并提审了刘小四。

  县公安局为了稳妥，只得把刘小四的与作案现场的卫生纸送到公安部作DNA检验。不久，送往公安部作DNA检验的认定结论从北京传来，进一步证实了郑德才原检验判定的结论的正确性，第一起案件也是刘小四所为。

  刘小四说，他因为多次观看港台片，诱发了的想法。他为了达到此目的，在拂晓或者黄昏常常躲在最靠近小学生放学经过的那条小路的玉米地，等候着小学生的到来。为了作案，他将买来的女性挖好洞口套在脸上。

  终于有一天，1998年9月21日拂晓，李庄村小学生杨丽娜路过这里。当他听见一阵低沉的背诵课文的声音时，知道一个小姑娘正向这边走来。他的双手开始紧张起来。他知道作案的时刻就要到了。边走边背诵课文的小学生杨丽娜没想到，一场灾难正在那里等待着她。她刚走过刘小四躲藏的地方，刘小四猛地蹿了出来。她听到身后的响声已经晚了。她感到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她，一只胳膊紧紧地卡住她的脖子，使她发不出声响。她连忙拼命反抗，两只手使劲去扳那只胳膊。可是没有效果，她被轻易地拖进了林地的深处。